冬雪程厦第38章   

　　“我没有，我就是——”
　　就是特别幸福，好像全身上下笼罩在温热的泉水中，又好像狠狠吃了一大口沾满巧克力的棉花糖。
　　我问：“奶奶，你说我找个男朋友好不好？”
　　这话题老太太喜欢，连忙连珠炮一样问：“谁呀？是本地人嘛？多大了？干什么工作的……要我说还是愿意你找个北方人，跟南方人说不到一块去！”
　　我就看着她傻笑，并不搭茬。
　　程厦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进来，他的声音柔和的像袅袅上升的热气：“喂？你到家了吗？”
　　你多年来求而不得、辗转反侧、却可望不可得东西，突然间落到你怀里，是什么感觉？
　　错愕的。
　　慌张的。
　　你好想大声喊出来，把自己从这荒唐羞耻的梦中惊醒，又恨不得使劲去摇晃他：你到底什么意思！你说啊你！
　　但是当时的情况，我不能。
　　我只能带着一张大红脸继续吃着火锅，和大家一起耐着性子看了一部爆米花电影，然后，再把客人一个一个送出去。
　　终于，屋里只剩下我和程厦，他背对着我在厨房刷碗，我犹犹豫豫的走到他身后。
　　脑内幻想了无数尴尬升天的场景，我终于挑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：“哈哈哈，程厦，你刚才是在给我解围吗？”
　　……苍天啊，我是怎么发出这种做作的声音的！
　　“什么？”程厦回过头，一边擦手一边问。
　　他问“什么”？
　　他居然还问“什么”？
　　我的勇气消失殆尽，迅速换上了一张做作又爽朗的面孔：“啊没什么看你这儿忙的也差不多了哈我也先走了明天还一天的事情……”
　　他拉住了我的手。
　　温暖的、干燥的手掌，细微的摩擦被无限的放大、放大——
　　“反正都要追你了，就让他们觉得一直都是我先追你的，不好吗？”
　　我愣在那里，暖黄色的光源，让他的脸显得温暖妥帖，就像一幅精致的油画。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重逢以来，我能感觉到我们俩之间的氛围不同。
　　但我归结于一种平等。
　　职高少女之于985的学霸，当然永远是仰视。
　　但是S建的总包项目经理，和省建筑院的建筑师，是可以平等对话的。
　　但我做梦也没想到，我们可以在一起，这样奢侈的梦，我都已经不敢做了。
　　程厦道：“我不想跟你分开。”
　　“这些年，我写论文、答辩、筹备我妈的葬礼、收到第一份offer……不管是开心还是难受，每一刻我都在想，如果你在该多好啊。”他低低的说：“可是你都不在”
　　我仿佛中了魔咒一样，站在那里，一动不能动。
　　“重逢之后，我要高兴疯了，我天天都想去找你。虽然我知道……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，你见识过更大的世界，我只是普通的……”他苦涩的笑了一下。
　　一时间，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，客厅里的电视没关，片尾曲悠长的传过来：
　　……可大概大多人 就这样
　　踏上开始就不回的旅程
　　到这里遇到你 像是注定
　　有了跌宕的剧情
　　在这样的静谧中，他抬起头，他的眼睛仍然那么干净漂亮，像是被水洗过的玉石。
　　“我们不要分开，所以……”他说：“给我个机会追你吧，好不好？”
　　我有很多话涌上嘴边。
　　比如，我想告诉他，我还喜欢他，这么多年，我只喜欢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