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含光邹晦第43章    

　魏含光腾不出心思多想，答应着便出去了。
　　今天定国侯也正好休沐，待在书房看了半日书。
　　听小厮来报，说魏含光回来，去了江氏屋里，觉得奇怪，便过去看看。
　　屏退了小丫头们，魏含光才说出自己的来意。
　　“和离？”定国侯的反应比先前李敬还激烈很多，整张脸都青了，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？”
　　他是严父，但从来只给儿子们脸色看，对四个女儿一向和颜悦色，如这般动气还是头一遭。
　　江氏急声道：“老爷你急什么，事情又没定下，孩子这不是回来与咱们商量吗？”
　　“商量？”定国侯快步来回踱了两圈，两眼几乎喷出火来，“这有什么可商量的？魏家乃清贵世家，何曾出过弃妇？”
　　魏含光平静地立在原地。
　　父亲的反应，完全在她的料想之中。
　　江氏反驳道：“和离不是被休，哪里就是弃妇了？”
　　“都是被婆家逐出门的，有什么两样？和离自古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！传出去别人可不止笑话他李家，连带魏家也颜面尽失！”
　　定国侯瞪着魏含光，叱道：“为父告诉你，魏家只有寡妇，从无和离妇！你要是敢弄出这样的笑话来，以后别进魏家的门！我丢不起这个脸！”
　　说罢，夺门而出。
　　“老爷……”江氏起身去拉他，没有拉住。
　　这到底是怎么了？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叫人省心呢？
　　“含光，你父亲不是不疼你，当初你被牵连流放北关，他急得一个多月都吃不下睡不着，险些病了一场。不让你和离，是为你着想，和离不过说法好听些罢了，在外人看来，跟弃妇无差别。离开李家，往后就不好再嫁了，就是嫁也只能去给人家做填房，那不委屈你么？”
　　江氏握住魏含光的手，郑重地劝道：“听娘的劝，回去好好过日子，和离的话往后再莫要提起。”

　　可魏含光既然走出这一步，就会走到底，宁撞南墙不回头，这是她生来骨子里就带着的犟气。
　　“娘，我不想在李府待了。”
　　“你这孩子……”江氏被刺激得咳起来，脸色咳得通红。
　　魏含光上前给她抚背顺气，轻声说道：“您放心，我不会跟爹闹的，等他气消了，我再想办法劝他同意。”
　　“这事儿他怎么可能同意？他好面子你又不是不晓得。”
　　江氏说着，拉她坐到身旁。
　　“你究竟为何非要跟敬儿和离？”
　　魏含光淡然道：“人与人之间，合则合，不合则分。”
　　江氏还是无法理解女儿的做法，“上次回来，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，没见不合，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？还是说，是因为他娶了那个姓周的小妾？”
　　魏含光回忆起，当年父亲纳妾，母亲曾悄悄躲起来哭过，她或许能体谅自己的心情，便点头说：“有部分这个原因吧。”
　　“你太傻了。”江氏忍不住批评道，“就因为一个妾，闹得和离，于你自己毫无益处。李敬将来是要袭爵的，你就是靖国夫人，这样的身份地位，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，你把位置腾出来，岂不便宜了别人？”
　　闻言，魏含光的目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。
　　“我不稀罕这些东西。”
　　江氏越发不能赞同：“怎能不稀罕？你在北关劳心劳力五年，为李家付出多少心血？苦都吃尽了，就该拿回应有的回报！”
　　魏含光反问道：“我想过几天舒心日子，难道不好么。”
　　“在李府怎么就不能过舒心日子呢？你看不惯李敬跟小妾卿卿我我，离远点儿就是了。”江氏许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，略有感慨。
　　“普天下的男人都一样，有了妻，就想要妾，有了一个妾还不够，还想要两个三个。你想让他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，他会说你善妒，一堆一堆的罪名扣在你头上，最后什么都成了你的不是。”
　　“含光，这就是身为女儿家的命，你得认。”
　　如果没有过去那五年，魏含光或许会认，可她这五年的磨炼，真的改变了她太多太多。
　　“我不要认这种命。”